乌桕：从《西洲曲》走来的爱情树
撰文：孙秀华
近期，本专栏刊登的《霜吹乌桕含情树，乌桕叶丹天已寒》一文，引发了不少朋友和师生的热议。大家纷纷@我，指出早在南北朝乐府诗《西洲曲》中，乌桕就已化身为寄托相思的意象。的确，《西洲曲》以其细腻的笔触，将乌桕树与女子期盼爱人归来的心情相融合，成就了文学史上令人难忘的爱情图景。
《西洲曲》中，与乌桕相关的诗句是：
> 日暮伯劳飞，风吹乌臼树。
> 树下即门前，门中露翠钿。
> 开门郎不至，出门采红莲。
这短短几句，以“日暮”为始，描绘了一幅充满期待却又难掩失落的画面：伯劳鸟归巢，乌桕树在风中摇曳，女子满心期盼地推开家门，却不见爱人归来。最终，她只能带着满腹愁绪，去南塘采摘红莲，聊以慰藉。
“最是深情动人处，妾家门前乌桕树”，这句诗词恰如其分地概括了乌桕在《西洲曲》中的情感内涵。乌桕树，不再是简单的景物描写，而是承载着女子深沉思念的象征。
受《西洲曲》影响，后世不少文人墨客在创作中延续了“乌桕-相思”的意象联系。例如，明代张宁的《乌栖曲》中，以“乌桕树上夜乌栖，黄茆舍里晓鸡啼”开头，营造出一种孤寂冷清的氛围，暗示着女主人公因思念爱人而夜不能寐，与《西洲曲》中女主人公的心境遥相呼应。
可以说，《西洲曲》赋予了乌桕树独特的爱情隐喻，使其化身为爱情树，在文学长河中，静静地诉说着无尽的相思与期盼。
乌桕树：爱情的象征，相思的寄托
乌桕树，在中国古典诗词中，常常与男女爱情紧密相连，成为一种独特的文化符号。它见证了无数次的别离和重逢，承载着深沉的思念和期盼。
早在明代，谢榛的《远别曲》就以“门外两株乌桕树，叮咛说向寄书人”的诗句，将乌桕树与爱情相联系。诗中女子对远行爱人的思念之情，仿佛寄托在了这两棵乌桕树上，期盼着它们能将自己的思念传递给远方的心上人。
明末清初，王鸣雷的《子夜歌·其三》、毛奇龄的《江南杂诗四首·其四》，都以乌桕树为意象，描绘了女子对远行爱人的思念和守候。这些诗句，将乌桕树下的别离之苦、盼归之情，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清代吴翌凤的《秋蕊香·愁听蝉吟高柳》，更是将乌桕树与《西洲曲》相联系，以“门前记得双乌桕”一句，将读者带入到女子思念爱人的情境之中，让人仿佛看到了那个倚楼远眺、翘首以盼的身影。
清代吴绮的《镜中人·其二·别绪》、朱彝尊的《思越人·小门关》，也以乌桕树为意象，表达了爱情中的思念和追寻。 尤其是朱彝尊的词作，将“门前乌桕树”化作了追寻爱人的唯一标志，然而命运弄人，寻寻觅觅，却始终无法找到心上人的踪迹，令人唏嘘不已。
晚清毛澄的《巴女词·其一》，则以“门前乌桕树，留著系郎舟”的奇思妙想，表达了女子对爱人深深的眷恋和不舍。 她希望用乌桕树将爱人的船系住，让爱人永远留在自己身边，这种大胆而热烈的爱，令人动容。
而清代张槎的《醉妆词·闺思》，更是将乌桕树与爱情融为一体，以“江头路，山头路，知在谁边住？马行处，车行处，只有乌桕树”的句子，表达了女子对爱人至死不渝的爱情，即使山高路远，也阻挡不了她对爱情的执着和追求。
从古至今，乌桕树一直都是爱情的象征，它见证了一段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，也承载着人们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和追求。 “多情门前乌桕树，西洲一曲动人心”，这句诗，或许就是对乌桕树作为爱情树最好的诠释。
图片拍摄：孙秀华